剖白(1/5)
这么一番举动,吓得想劝自家少爷包扎下手上伤口的来福站在原地,木愣愣地闭了嘴,他看见陆良白的五官因为疼痛扭曲作一团,看见轮椅上的人面沉如水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:少爷这次动的怒非同小可。
事实上直到现在,陆闻砚都觉得似乎犹在梦魇之中。
他好不容易处理完了远州的事得了空闲,乘着马车一刻不停地赶往碣州。刚到宅子扑了个空已经有些不快,谁曾想一觉醒来就听见黎蔓失踪的消息。
自那时起他身上的魂灵仿佛分作两半:一个指挥着侍女带路、小厮报官,提笔写信让人去请自己之前认识的一个隐居的圣手;一个无心束发、满心惶急,清空了大脑中所有的繁复思绪,只余下“黎蔓”二字。
黎蔓,黎蔓。
是他拦下了汪家死士,明明知道禄存星可能就在碣州,却仍同意了黎蔓动身前往齐谷县;是他笃定禄存星不敢轻举妄动,自认为派去随行的家丁已然足够,才叫人陷入这般生死未卜的境遇;是他棋差一着,忽视了先前种种怪异关窍,将无知无觉、毫无防备的她送到了仇敌刀下。
她那般聪慧伶俐,却又那般柔弱孤苦。出身优越却早丧双亲,最开始指婚给凌家那个纨绔子弟,后者甚至在大庭广众下对其咄咄相逼……
可眼下看来,最危险的竟是嫁给他陆闻砚:需为着书坊劳神劳力,遇见什么都要临危不乱;需随着他千里奔波,与各方官员小心斡旋;甚至需要处处谨慎,因为会遇着穷凶极恶的仇敌。
他来到矮山脚下,鼻腔里满是人血的腥味,他不知道也不敢想黎蔓究竟正在经历了什么。
身旁的家丁和官兵举着火把陆陆续续地上山,齐谷县县令惴惴不安地打量着这位最近风头无量的陆大人,尽力放软了语气:“陆大人您放心,郡主是有福之人,定然会平安无事的……”
陆闻砚一个字都听不进去。
放心?
怎么放心呢?
她没有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,没有对我笑着说“二郎宽宏大度,何所不容”,没有打趣着让我和她一道“诓骗”那几个纸铺掌柜……叫我怎么放心呢?
陆闻砚脸上忽然露出些许茫然,他猛地发觉,自己现在除了等待,似乎也再做不了其它